止前行,在一个小溪流边落地扎营。

    骑兵们忙碌了起来, 篝火很快就被点燃, 架在篝火上的铜锅里的肉汤被煮开,在这个刚刚搭建起来的粗陋营地里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小小的溪流轻快地流淌着, 发出阵阵的流水声,小小的鱼儿在里面无忧无虑地游动着。

    赫伊莫斯坐在溪边的岩石上,漆黑长靴踩在碎石上。

    溪水清澈见底, 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坐在溪边的年轻男子微低着头, 蜜色的肌肤在夕阳余光中焕发出伫立于荒漠之中的猛兽那般野性的光泽。

    漆黑的额发细腻如蚕丝般滑落在他的眼前,他的眼角是微微上挑的弧度,透出十足的锐气。

    金红色的眸映着落下来的火红夕阳, 像是焰色的琉璃珠一般。

    明明是无机质的冷漠,却偏生给人一种危险的诱惑力和美感。

    今天一大早, 赫伊莫斯就离开了王城,率领下属前往墨涅斯特城。

    他只将这件事告知了歇牧尔。

    凌晨太阳还没升起时, 他就快马离开了王城,没有与伽尔兰告别。

    他垂着眼,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轻快地流淌的溪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摩着左手上那枚碧绿的孔雀石指环。

    那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他的习惯, 在心乱的时候, 在焦虑的时候, 他都会下意识抚摩它。

    他最终选择了以骑士之身效忠伽尔兰。

    他放弃了原本可以一争的王座。

    但是, 就算已经做出决定,他心里终究还是……意难平。

    身体最深处仿佛有一只被关在笼中的猛兽在嘶吼着、咆哮着,疯狂而肆意,带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只要一个契机,就会破笼而出——

    赫伊莫斯很清楚自己有多么艰难,才勉强压制住了这头住在他身体里的猛兽。

    昨夜辗转难眠,他突然不想呆在王城,所以,他才以整顿墨涅斯特城的军队为由,不辞而别。

    他需要独自在其他地方待一段时间,清理好自己纷乱的心绪。

    空中传来一声长鸣,唤醒了赫伊莫斯,他仰起头,就看见一只漆黑的雄鹰展翅在高空中盘旋。

    他看了被他一起带走的安努好一会儿,然后重新低下头来。

    身边还算干净的石板上,那碗不久前被属下送来的熬好的肉汤还冒着热气,他伸手将其端到嘴边,喝了起来。

    赫伊莫斯刚喝了一半,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刚才那名为他送来肉汤的骑士再次快步来到他身后,俯身行礼。

    “赫伊莫斯殿下。”

    “什么事?”

    赫伊莫斯依然席地而坐,又喝了一口。

    单膝跪地的骑士压低声音禀报道:“歇牧尔祭司大人派人传来密报,让您尽快赶回王城。”

    “哦。”

    将剩下的半碗肉汤一饮而尽,赫伊莫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随手将空碗丢到一边。

    骑士双手将传来的密件奉上。

    赫伊莫斯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在溪水中灵活地游动的小鱼儿,一边随意伸手接过密件。

    鲜红的印泥盖在封口上,以此确保密件在送达赫伊莫斯手上之前不会被其他人打开。

    依然跪着的骑士注视着他的主人撕开封口,拿出里面的密件。

    他看着他的主人借着还未落下的夕阳的余光,一脸提不起兴趣地扫了一眼羊皮纸上的内容。

    只瞥了一眼。

    骑士感觉四周的空气忽然一紧。

    他看见他的主人原本懒洋洋的金红色眸子陡然燃起了怒火。

    “那群家伙在做什么!”

    赫伊莫斯一把将手中的信纸攥紧。

    他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在王城的那群蠢货究竟在搞些什么!

    他不过才离开一天,就让伽尔兰——

    跪地的骑士有些懵,他完全猜不到密信里到底说了什么,竟是让一贯行事沉稳且不动声色的赫伊莫斯殿下露出如此怒不可遏的神色。

    他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赫伊莫斯手中几乎被攥烂的信纸,忽然感觉周身一冷,顿时心底一紧,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我先返回王城,你们今晚就先待在这里,等天亮之后回去。”

    骑士愕然看着他的主人在甩下这么一句话后,抬手就是一声唿哨,不远处正悠闲地啃食着青草的骏马循声而来。

    身上如火般红棕色的鬃毛在风中起伏着,它转眼之间就奔到主人的跟前。

    赫伊莫斯翻身上马,披着夜晚的星光,向王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

    王子?

    塔普提错愕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卧室,床上的薄毯被掀开,本该躺在上面的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窗户大敞着,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将房间里的纱帘吹得拂动不休。

    因为王子病倒的事情不能外传,所以这一天都是她独自一人守在这里。

    她刚才只是出去吩咐外面的侍女将热水端来,并煮点白粥,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回来王子就消失在房间里。

    错愕只是一瞬,早已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的女官长很快镇定下来。

    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卧室留下的痕迹,又看了敞开的窗子外面。

    窗外的花坛一株花伏倒了,泥土上隐约能看见被踩过的痕迹。

    塔普提顿时心里有数了。

    她转身,打算让守在外面的近卫军去通知歇牧尔过来。

    但是还没走出大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女官长一抬头,就看见那个颀长的熟悉身影匆匆向她这边走来。

    赫伊莫斯殿下。

    看着疾步走来的赫伊莫斯那阴沉的脸色,塔普提心里一跳。

    说起来,白天的时候她还在想,伽尔兰王子病倒,居然没看到这位出现,实在是非常奇怪。

    赫伊莫斯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像是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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