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善这才缓和了神色,轻哼一声,“那嫂子可不能食言哦,我这便转告我姨娘。今晚要受媳妇的大礼。”

    等如善离开后,林氏又对林氏道:“多谢大嫂。”

    何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咱们已成妯娌,便是一家人了,何需言谢?不过看弟妹也是个明白人,老太太和公爹一心一意相中淋妹,自是有其道理。我已随夫君在京城落了根,二弟又常年在外,估计会辟府另居。咱米府日后还得由弟妹挑起大梁。我米府也有些烂了不见脓的疮疤,却一时挑不破,挤不出,不过听闻弟妹在娘家的本事,希望弟妹能把咱家这个毒脓给挤出来才好。”

    林氏神色一动,轻轻地道:“若是挤不出,又该如何?”

    何氏缓缓道:“为了家族兴旺,挤不出也得挤。”她抬眸看着林氏,眸光轻柔,“我和夫君、还有你从未曾见过面的知义二弟,都已商量过了,这个不见脓的疮,一定得合力把它给挤出来!”

    知廉是米府庶子,娶妻并不若知礼那般讲排场,需让族长亲自开祠堂,拜见祖宗。但也正儿八经在米府后院的祠堂,正式跪拜了祖宗。

    林氏正式成为米府的三房媳妇。

    不若何氏这个嫡长媳门第高,知礼在米府又有威望。这林氏一进入米府,便受到或多或少的拮难,虽林氏没有明但如晴仍是听与了几分。

    首先,林氏去拜见了张姨娘,行的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媳妇礼,磕头敬茶一样不缺,并每日晨昏定省也丝毫不漏,并且对张氏恭敬异常,添茶倒水,毫无遗漏,张氏身为妾室,也应该满足了。但如晴仍能从落梅院听到隔壁传来的怒骂声。

    “请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请安?”张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进如晴的耳朵,如晴叹口气,示意沉香不要露出声响,继续听起墙角。

    “和知廉一个样,都胳膊往外拐了。居然把那头当正儿八经的婆婆侍候了。而我这个生母,却是晾在一边。还受媳妇的气,这还有没有理?”

    “姨娘,太太是夫君的嫡母,按规矩,媳妇定得先紧着太太才是。”林氏语气仍是不紧不慢,不骄不燥。

    张氏一个尖厉凄叫,又是一阵啷声,似是什么易碎的被摔坏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居然跑去紧着她?你个不孝的东西,这般怠慢于我,我要让知廉休了你。”接下来又是一阵怒骂叫嚣。

    如晴听着直皱眉,这张氏,唉----

    只听见林氏稳稳的声音响了来,“让姨娘不满意我,看媳妇不顺眼,却是媳妇的错。媳妇这就写休书去,自请下堂。”

    “你,你什么----你给我站住----”张氏先是气急败坏地骂着,然后气焰却低了下去,如晴没能听清楚,不过想必是林氏占了上风吧。

    这三嫂子林氏还真是个能人,如果换作是其它媳妇,早就委屈得直掉眼泪,或是回娘家搬救兵了。然这林氏居然以退为进,来个自请休书的厉害招式。让人意外的同时,也让如晴看到了林氏隐藏在恭敬背后的利器。

    又过了数日,府又发生了件事,彻底让如晴意识到,大嫂子何氏精明厉害,做事还会给人留点余地,但这林氏却是有仇必报,以牙还牙的性子。

    事情是这样的,林氏在进门之前,张氏便放了个丫头芋然到知廉房,那芋然也不是个安份的,仗着张氏的撑腰,虽不敢不把林氏放眼,却也时常给林氏上了不少眼药水。这林氏倒也忍着,一直好声好气地待着,这芋然便越发有恃无恐起来。直到有一林氏屋子的贵重物品不见了,林氏大发雷霆,严厉彻查。最后彻查下去,在芋然的屋子搜到了,林氏便发了狠地收拾芋然,想当然,芋然肯定要搬救兵去,但她的救兵却全然不顶事。

    张姨娘“打骂妾室,此乃善妒,可是犯了七出,要被休弃的。”

    林氏则温温地道:“她是哪门的妾室,我都未喝过她的茶。”

    张氏咬牙,“芋然原想给你敬茶,是你不接受,这怨得了谁?更何况,芋然是我作主抬的姨娘,你有意见?”

    林氏道:“当初公爹和太太便向媳妇承诺过,夫君房的妾室一律由我处置。我进门这才几时间,便冒了妾室出来,还偷我屋的东西。敢问姨娘,是公爹不守诚信,还是媳妇无理取闹?”

    张氏滞住,过了会又冷笑一声,这芋然就是我给儿子抬的姨娘,你不服气么?”

    林氏没再话,转身进了屋。

    张氏原以为林氏服了软,正得意,哪知林氏过了不久便直直跪倒在米敬澜面前,哭诉了媳妇无德无能,上不能令婆婆满意,下不能管束妾室,实是没脸再呆在婆家,请公爹出具休书一封,只求下堂离去。

    米敬澜大惊之下忙问其原因,林氏便口齿伶俐地了原由,也不知这林氏是如何的,惹得米敬澜勃然大怒,狠狠责骂了张氏一通,并把芋然当场发卖了出去。

    但林氏却不依不饶,这芋然一不是主子,二不是妾室,却从来未把她这个三奶奶放眼,时常挑衅并惹事生非,连带让那些下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实是可恶,定要重惩不怠,以起杀鸡敬猴之效。

    米敬澜想着张氏的为人,及林氏在娘家的威力,便也同意了。

    然后,听玲珑起此事,直得口飞横沫的,“那芋然虽可恼,但这会子被打得奄奄一息拖拉下去,看着也实是可怜。想不到三奶奶看着和气,却这般下得了狠手。”

    如晴默然,三嫂子林氏确实厉害呀,虽然确实严苛了些,但因知廉的身份及目前所处的环境,是要雷厉风行才能起到作用。但这样一来,便落得了嫉妇不容饶名声,不知是好是坏。

    后来张姨娘又不信邪地又塞了通房过去,好吧,我米家确实答应你知廉三年内不得纳妾wωw奇Qìsuu书网,但放两个通房总可以吧。

    哪知林氏却眼都不眨一下,便以侍候主母不给力,三五下便把那通房给打发了。张氏跑去质问。林氏的理由也很充分,这丫头相貌实是普通,哪能侍候好夫君,还不如我去外头买些貌美的姑娘自己还省事些。

    然后让张氏瞧了她才从外头买来的几个貌美丫头,不大的年纪,至多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虽身子还未长开,但那玲珑的五官,确实是做美饶料。张氏目瞪口呆之余,私下打听,这几个丫头,确实被林氏当作妾室来的。

    张氏忽然摸不清林氏的想法了,百般打听也打听不出所以然,又想着故技重施,哪知这些丫头都知道林氏的厉害,死活不愿过去侍候知廉。

    张氏气得咬牙,后来才听林氏身边的婆子的嘴听到几句言语,“咱三奶奶买来的这些丫头呀,可都得细细调教,相信日后定能好好侍候未来的二姑爷,给咱们二姑娘分忧解劳的。”

    张氏听了直气得一个仰倒,几乎喘不过气来,大骂林氏歹毒。

    林氏仍是面带微笑,大米承认她的计谋,却不敢接受歹毒二字,“姨娘心疼儿子,生怕媳妇侍候不好夫君,这也是人之常情。可媳妇再怎么不好,总归生活在米家,还会翻了不成?可二妹妹就不同了。媳妇虽不得姨娘欢心,但总归是二妹子的亲嫂子,二妹子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媳妇未雨绸缪替二妹子筹谋,姨娘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生起气来呢?”

    张氏气得不出话来,林氏又道:“二妹妹聪明伶俐,但日后总归也得嫁人,这嫁到婆家去,与其让婆婆硬塞通房妾室到姑爷房,还不如由媳妇作这个主,先些伶俐的丫头,放到未来姑爷房。这样一来,既让二妹妹得到解脱,又让姑爷满意,并得到贤妇名称,何乐而不为?”

    张氏自认她的嘴舌功夫在米府从来都是首屈一指,未逢败绩,而这个林氏却大大挑战她的威名,气忿之下,张氏病着了。

    老太太并不知道此事,李氏倒是知道了,兴冲冲地想显摆一下身手,被老太太喝止住了,责令她少管闲事。

    知廉或许知道,但从来都保持沉默,不过每日两次倒是携着林氏一并去看望张氏。

    玲珑在落梅院听了半墙角,也没听出那头的大动静,不由纳闷地道:“这三奶奶可真厉害,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张姨娘偃旗息鼓了。”

    如晴一笑,把才刚绣好的灰鼠皮银珠抹额放进花蓝,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便硬的脖子,在屋头不回走了几步,道:“张姨娘是个聪明人,若真心为二姐姐好,就得好生待自己的媳妇才是。”

    玲珑不解其意,如晴本想解释,但望着玲珑一脸的茫然,又咽下了滚到喉咙的话,在心暗道:虽然张姨娘已明白了事情的厉害和道理,可是否明白得太晚了呢?

    12月下旬,知礼夫妇又启程,回了京城。

    今年的元旦米府过的还算热闹,知义从边关也寄了信回来,一切安好。并又给如晴下达了一个任务:草原冬季寒冷如冰,穿惯了四妹所制棉袄,军中发放的物资却也无法顶事,遂一句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晴把信看了半晌,一个无语,这家伙要她给他做袄子明嘛,居然也兴拐弯抹角了,还真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元旦过后,农历年初十五的这一,三姐妹一并随老太太,李氏,林氏一并去庙子上香还愿。居然意外见着了花嬷嬷。后来一问才得知花嬷嬷也是给孙子祈福的。

    老太太与花嬷嬷聊了几句便也分开了,如晴也与花嬷嬷略略见了礼,了些话,便也徒老太太身旁。

    花嬷嬷打量了如晴,夸赞了几句。如晴腼腆一笑,并不言语,只福了身子道“多谢嬷嬷夸奖。”

    倒是如善却笑靥如花,热情地接待了花嬷嬷,并亲切问侯了,甚至得知花嬷嬷前来上香只是徒步走来,更是大为惊异,还扬言等下用自己的马车送她回去。但花嬷嬷婉言谢绝了,与老太太李氏等壤了别后,便扬长而去。

    如美狠狠嘲笑了如善:“痴心妄想,踩低爬高。”

    如善眉毛一坚,眼看就要发作,如晴连忙拉着如美的手道:“三姐姐,前边还有个姻缘庙,咱们过去求个签玩玩。”

    闺阁姑娘的日子都是枯燥且无聊的,如晴除了上午上夫子的课,下午学习一个时辰的女红外,其余时间便替知义赶制袄子,空闲时间便学着打算盘,学算帐,学理财。偶尔再翻出自己的金库,看自己离富婆还有多远。

    日子不平不淡地过去,转眼间,便到年关,知礼夫妇却未回来,因为何氏有喜了。

    米敬澜老太太都高兴不已,连忙回信让何氏好生养胎,等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再回老家也不迟。

    过了年后,何氏又写信来,她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并且一个人很是寂寞,忽然想念起活泼可爱的如晴,便想着让如晴进京陪伴一二。

    如晴把信外外看了几遍,略作算计,当下拍板同意进京陪伴何氏。

    如晴很佩服何氏想的周全的本领,早会料到京城魅力奇大,得了信的如善如美肯定也要一并前去,所以何氏在信中只提到知礼有些想念老太太,想让老太太进京玩上几,顺便给知礼夫妇出些主意,何氏在信中写道:“夫君性子直,媳妇见识浅短,还需多加历练,本想返家亲自请教老太太和公爹姨母,耐何最近身子犯困,食不下咽,原是肚中胎儿折腾之缘故,只能恳请老太太进京从中指点一二。”

    老太太进京是铁板钉钉的事,如晴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自是也得跟着去。

    消息传了开去,如善如美也想跟着去,老太太倒也没反对,却对李氏道:“难为知礼居然这般疼爱老婆,也惦记我这么个老婆子,还要我进京陪伴他媳妇。顺便捎带如晴去,让她长长见识。”顿了顿,话峰一转,又道:“知礼媳妇在信中也提到,如晴这丫头字练不好,书读的也差劲,估计进京后也没她的好果子吃,定会被她兄嫂督促着好生学习。如美字练的如何?若还是不大行,就一道进京吧。让她哥哥嫂子好生费些功夫罢。”

    李氏想着知礼的棺材脸孔,及何氏的阴奉阳违,哪敢让如美进京受苦去,连忙摇头拒绝。

    至于如善,老太太倒是没有理会她。

    但当晚上米敬澜便来到松鹤堂,对老太太道:“母亲此次进京,只如晴陪着,如晴还,估计连自己都料理不好,跟在母亲身边也是累赘。脆让善丫头也一道陪在身边吧,善丫头自懂事,又会料理自己。让她跟在母亲身边,一边侍候母亲一边帮着料理妹子,也是不错的。”

    老太太道:“老爷可还记得,上次在靖王府善丫头做的好事?知礼两口子深受牵累,老爷还嫌不够么?又要给两口添眼药水是吧?”

    米敬澜脸色胀红了,又忍不住替如善辩解起来,“母亲,那时候善丫头年不懂事。现在她已经懂事多了,断不可再做出那些没脸的事来。请母亲放心便是。”

    老太太讥笑道:“善丫头懂事?我可不见得?若真的懂事,就不会新嫂子进门第二便给脸子瞧,还拿姑架子。”

    米敬澜额上开始冒汗了,干笑道:“善丫头只是孩子心性而已,母亲千万别当真的,现在她们姑嫂相处可愉快了。”

    老太太唇角微撇,“我知道老爷心疼善丫头,处处替她着想。可老爷是否也得多替知礼两口子着想?你可知知礼有多不待见善丫头,你可知自从善丫头做了那起子没脸的事来,他们夫妇在同僚面前有多难做人?”

    米敬澜被得越发抬不起头来,越发憎恨张氏的无理取闹,其实他也知道知礼夫妇不喜如善,他也是找了好些理由来拒绝,可也架不住张氏的哭诉及如善的恳求,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找上老太太。

    现在被老太太一,米敬澜才晃然明白过来,如善再是重要,也重不过知礼的仕途。

    等米敬澜讪讪地离开后,如晴这才从后边青色海棠帘子钻了出来,偎在老太太身边,道:“奶奶,不要生气了,爹爹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当然是受的张姨娘之托了。

    老太太哼道:“真佩服那对母女,自己做了没脸的事,居然还好意思去京城?也不怕被人戳背梁骨?若是我,不泡把尿把自已淹死,也躺着面把自己藏起来,省得丢人。她倒好,居然还敢进京去,若真是兄妹情深也就罢了,偏为的却是自个儿见不得饶腌赞事,也不怕让人瞧轻了去。”

    如晴默然,其实她是知道如善的心思的,去年去寺院上香碰着了花嬷嬷,从花嬷嬷嘴听了些有关李骁的事来。因靖王妃特别不待见如燕,便一心一意栽培侧妃柳氏,也就是靖王妃娘家的表侄女,所以这才千迢迢把花嬷嬷招回王府,想让她好生柳氏,只是花嬷嬷在王府呆了不到十日,便因病离去。

    花嬷嬷嘴巴极紧,从她嘴也没听出什么重大新闻来,但如晴仍是略了解一二,首先,如燕这个世子妃只是空壳子。再来,侧妃柳氏好像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听闻,靖王妃很郁闷。听又准备再给李骁物色一个侧妃人选。

    如晴知道,京城不比齐州城。这儿的繁华与森严制度是齐州城无法想象的。

    虽已到早春,但北米仍是极至寒冷,偶尔还瞧得见雪花飘舞,车子置火炭又危险,便放足了牛皮袋装的热水,一路煨着前校而这古代的马车坐着可是极要人命的,没有弹簧,没有橡皮轮胎,只是木质特硬的促榆木制作的轮子,压在地上,屁股被震得生疼,虽垫有厚厚软垫,但久坐却也极要人命。有时不心压在坑,人便被震得老高,如晴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本想改走水路的,可惜寒地冻的,湖面上结了冰,只得全程改走陆路。

    如晴见老太太被震得东倒西歪然神色仍是平静,不若她呲牙咧嘴的,极是佩服,便问原因。

    老太太瞟她一眼,道:“因有所期待,便能忍得一切苦难。”

    如晴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奶奶是想见姑姑,再来想回娘家一趟,我的对吧?”因为一心一意期待着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点儿折腾也算不得什么了。可惜自己却因为没有期待,便痛苦不堪了。

    老太太一笑,反问:“晴丫头为何不期待呢?你嫂嫂对你可是不错的。”

    如晴苦着脸,“我倒是满想念嫂嫂的,可,大哥哥成板着张棺材脸,唉----”想到知礼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就忍不住哀嚎。

    老太太忍俊不禁,笑骂:“你别不知足了,知礼对你也算不错了。还嫌?你平时可有见着知礼对如善如美过话?”

    如晴嘿嘿一笑,话峰一转,又蹙眉,“咱们不浑话了,只是,奶奶,此次进京,我总觉得这头透着古怪。”

    老太太眸光一闪,不动声色道:“哦?你怎会有这般想法?来听听?”

    “大嫂娘家也在京城,就算有了身孕,只要一句话,相信娘家人自是把她照姑妥妥贴贴,又何必千迢迢的让咱们去陪伴她?再来,大哥哥就算在朝中有施展不开的地米,找岳家就成了呀,何家可是世代簪缨的清贵权流,关照一个的七品编修,自是容易的。”所以,如晴在见了信后,就觉得事情透着古怪了。

    虽然老太太确实才见非凡,并高瞻远瞩,但也只是深闺女人,一直呆在齐州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与朝堂局势根本毫无益处,知礼就算脑壳发昏,也不至于用这些拙劣的借口。

    老太太一笑,赞赏地看着如晴,“这边确实还有诸多门道。你老子倒是猜到了,知廉媳妇也瞧了出来,想不到你也想到了。”

    如晴眼透着迷惑,“既然如此,那爹爹还答应让咱们祖孙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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