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中年抿了抿唇，垂眼帘低声道：“你是白泽，乃善之化身，佛门亦有传闻称，白泽在感念天地失衡后化身为人，这才创立了佛道。若此说是真，你与佛门亦是有着极深的渊源。”
身旁三名佛修齐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看向白不陨的眼神中却无半点慈悲。
“刚刚不是还说我有在人族中挑拨的险恶用心嘛，怎一又成善之化身啦？我到底是恶还是善？弘妙大师到底是怎算命的？咳，你别瞪我，行行行你接着说。”
白不陨的调侃让青衣中年面上挂不住，沉默了好久才将心境恢复如常。
“大师此次推衍是为佛鬩双方、天大局，结果却得渡厄域已有极恶诞生，若不终止，天必将大乱甚至毁灭。而你，正是阻止这场大乱的一线生机。”
拂衣一直坐在角落里当个透明人，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这分明是要让白不陨进入那降神阵法，用己至纯至善的魂灵去阻止鬩神的诞生。
她心里腾地升起一怒意，凭什要让他家宗主去送死？八大宗和各大家族整天修炼是为看热闹的？
再联想到黑市上流传的消息，称广闻阁得到了完整的降神阵，多半够得解阵破阵方法，这肯定和这群来访者脱不开关系。
既然降神阵是渡厄宗推衍得，广闻阁就与此毫无关联，故意在外散播这种关键信息，将整个广闻阁架到高处不来，就是为了逼迫白不陨暗中前往渡厄域送死。
人族之间的恶战，要靠一个妖修献祭解决，这等没有脸面的事然无法宣之于。
他要的“结果”，是广闻阁联手宗族与另外三大阁，终于研究解阵之法阻止了降神阵进程，至于死掉的白不陨，多是在大家联手解阵时不幸“伤重牺牲”。
第553章 离城
迎客殿中一片沉默，拂衣在一阵气恼过后渐渐平静来，眼神扫过簇新的地面与摆设，想到了十万余年后这些细节亦无甚改变。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各大宗族都不会再阻止妖修加入己一方，甚至十分热情地邀请实力强大的靠妖修做客卿。妖修为修仙域的付会得到承认，他的善举会被尊崇，再无需被于算计的人族瞒。
惜现在是三千域初生阶段，人族有各道之间的争执，不欲再让妖修一方得占半点便宜，白泽这等至纯至善、备受尊崇的灵兽，暴露身份定会引得各方妖修动。
特别是知晓道修、佛修要逼着他前往必死之地献祭，愤怒的妖修或许会脆与鬩修一方联手，到时候乱子只会闹得更大，哪怕没有鬩神降临，域内生灵己也把己给玩死。
拂衣抬眼瞥向坐在上首的两名广闻阁长老，或许是因为平日有来往，与白不陨关系不差，他都是一副不愿支持这“邀请”的样子。
但广闻阁在各大宗族面前压根说不上话，哪怕再长进十万年，八大宗与一些势力庞大的家族仍是人族之首。渡厄宗正是繁盛时期，首座大师有所指示，然会有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前来游说。
敢怒不敢言就是他如的状况，再者广闻阁不是铁板一块，其中不乏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成为尖势力的长老，这一部分人会很愿意牺牲一只陌生妖修，去换更大更多的利益与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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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友好好考虑，我等就在永昼城外静候佳音。”青衣中年缓缓起身，对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走，行至门时，他忽然转身看向殿内众人，“弘妙大师不欲此事外，我刚刚所言，只留在这间殿室中。”
殿内众人都是沉默以对，谁都懒得搭理他，中年见状不恼不怒，又似忽然想到什一般不经意地看向拂衣道：“你救了白道友一命，将他从方追杀中安全带回来，也算是他的引路人了吧？但愿你指引他走上正确的路。”
拂衣看他不惯，心中十分厌恶，忍不住嘴欠欠地应道：“没想到晚辈的作用如此之大，既然如此，我定会引白前辈走上进阶飞升大赚灵石的金光大道。”
青衣中年被她这小辈一怼，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争之利，以免失了身份，他冷哼一声瞪了拂衣一眼，身旁五人一起走向高空渐渐消失不见。
拂衣心里的种种复杂情绪缓和时，她才感觉中年对她说的话有些不寻常，一开始就开提让她留来，理由是让个金丹小辈来评判该不该，这实在站不住脚。
这等隐秘之事，他本不该多告诉任何一个人。
再想到刚刚半是暗示半是鼓励的话，拂衣总觉得中年对她有一种算计，只是不知道这算计从何而起。她左思右想一阵，忽然反应过来，若渡厄宗大师推衍白泽是解决阵法的关键，那会不会也推衍她这个异数？
按照她本心来看，是不会主动去推动事情的进程、或阻止某件事某个人，她这个世界发生的纠缠都很浅，只要激发幻象继续往发展即。
但现在事关他家宗主的性命，哪怕明知他是个幻象，以后还是会活得好好的，她也无法做到高高挂起。
所以她的存在就是不定数，有推动一切，也有毁了一切，渡厄宗首座大师的推衍术再妙，也绝无算得到她的心。
随心而动，就代表这件事存在很大变数，刚刚的青衣中年不知她对计划究竟起什作用，所以既不愿太客气，也不好太友善。
临走前的暗示，不过是想让她站在所有人族修士的角度去看待，让她推动白不陨入阵一事，做对大家都有利的选择。
“拂小友？”老妪一声轻唤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刚刚那位闵真人，你曾见过？”
拂衣摇了摇头，别说这闵真人，就算后世也没个值得一提的闵氏家族让她记住啊。
老妪目露疑惑，像是询问又像是言语地道：“那他刚刚的话是什意思？为什又非要留拂小友旁听？”
白不陨不管她是不是询问，直接开岔开话题道：“二位长老，我愿交长老令牌离开广闻阁，若二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离去，我必将感激在心。”
拂衣心一哂，还感激在心呢，这位宗主大人真是万万不肯说一句“必有重谢”，省得以后拿手的东西不够看吧？
广闻阁二人原本就没打算留他，之所以主动申请前来接见六名来访者，就是因为直觉来者不善，想为白不陨谋一条生路。
“首座长老那里我会如实禀告，你最好尽快离开灰星域，走得越远越好，隐姓埋名，不要轻易露头。”
老妪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中取一箱灵石，一簇阶超品火云珊瑚，以及一枚天煞令递给拂衣。
“虽不知你在此事中担当何种角色，但白不陨曾是广闻阁长老，救他归来的报酬不。”
拂衣接过灵石和火云珊瑚，从身上取一枚天煞令道：“城主给了一枚，就不必多要了。”她要带着香饽饽宗主远走高飞，以后都要避着广闻阁这些地方走，拿那多天煞令又有何用。
老妪点点头没有再劝，取两枚敛息易容的阶超品符宝递给二人，殷殷叮嘱道：“凌空而行必惊动内外元婴道友，从城门去看似危险，其实只要注意伪装，融入大量低阶修士中就不易被发现。”
拂衣与白不陨收起符宝，在殿内改变了灵息、变幻了容貌身形，再经两名长老反复观察、确定他身上没有疑之处才离开。
走广闻阁的时候，拂衣感觉到城主府方向传来两道神识，在她身上轻轻一扫就过，倒是扫到身旁白不陨时多停留了一阵。
她看上去七老八十，脸上皱纹横生，筑基初期的修为和矮小的个头一样不引人注目，而白不陨打死不肯牺牲形象，变作一名俏人、天真单纯的炼气圆满女，还颇为不要脸地喊了她一声阿婆。
第554章 赶路
拂衣被脸比城墙厚的白不陨拖着，一会进店一会逛摊，白不陨一看到亮晶晶的好东西，就要摆一副想买又舍不得买的样子与人讨价还价一阵，而后冲着拂衣眨眨无辜大眼睛，绵绵地喊一声“阿婆”。
拂衣气得心脉有一把火在烧，一开始还只咬牙切齿提醒他离开，最后干脆当真将他当作孙女吼了一顿，见城中灯火通明时，她一把拽住试图哭唧唧的白不陨朝城外走去。
打从离开广闻阁，“祖孙俩”就一直混迹在低阶修士中，除了偶尔有人多看几眼白不陨的漂亮脸蛋，就再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走宽阔的城门的瞬间，与白日一样明亮的灯火黯淡了一半，再往前走，黑夜就悄悄降临，白不陨一路跳得实，来到城郊才祭一柄破旧飞行法递给拂衣。“阿婆，我走吧！”
拂衣无声点了点头，她感觉到林中有好几道神识扫来，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将缺了的碗状飞行法缓缓变大，带着炼气小孙女跳上去时，那几道神识才终于收回，且并未有人阻止或跟随他离开。
为了不被人以秘术探听，拂衣不敢与白不陨传音，只在明面上用暗示的方式与他说话。
“世道越来越难了，这去哪历练才好？我连搭乘传送阵的灵石都没有了。”
“要不然就去南边看看吧？万一有什机缘呢！”
拂衣明白他是打算回无相宗躲一躲外面修士的迫，短时间内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好，就依你的吧。”
两人在夜空中飞行，像是一颗缓慢明亮的飞星，驶入第二天的晨光中时，迎面有一群身穿青蛇黑藤族服的修士凌空而来。
九名元婴修士走得气势汹汹，目不斜视，完全不隐藏身形气息，威压震得路过的修士胸腔闷痛。
拂衣见周遭有不筑基修士降法，似乎是受了轻伤不再飞行，她也赶紧捂着胸跟着降，故意落在了一群人数较多的队伍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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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后，拂衣、白不陨对方十二名修士相视一笑，笑中都带着几分无奈。
“闵家人越来越霸道了。”小队中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从他族中八人分别混成八大宗长老，这气焰，啧啧啧，日倍增啊！”
拂衣和白不陨坐在空地上，一边附和一边委婉打探更多，这些修士正因刚刚的事气恼，说起闵家人的坏话来完全不带留情面。
“说到底不还是暴发家族！原本是帮人家守店、做掌柜，后来拖家带偷了主家宝物，才来灰星域重新起家。这种底蕴，混成这样全靠运气，迟早有一天会还回去！”
“不是嘛，前些年还不见他如何挑，就这几年突然八个宗门长老，我看是气运走上巅峰，很快就要往坡路去咯！”
拂衣心道难怪姓闵的中年身为道修，还要替渡厄宗头露面做着得罪人的事，一众佛修也任他领头，完全没有不甘心的样子。原来他家有人在渡厄宗做长老，任是哪一域的佛寺，都不得不敬上几分。
不过以拂衣对八大宗门的了解，身为宗门长老的家族子弟，是绝不会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甚至有第二、第位都排不上。
一旦进宗门，就要以宗门的规矩为准则、为宗门的利益优先考虑、听从的也是宗门长辈的吩咐。否则进宗门的家族子弟那多，要是个个都以家族为先，那宗门何从立足？
岂不是身为长老、宗主，就该为宗前的家谋福利？那宗门岂不是成了私人谋利的武？
就连钟韵这等身，进了无相宗也是凡事以无相宗为先，规矩是不向外人道，她便一直瞒着家族，知到现在，钟家人都不知道她究竟进的是什宗。
闵家人如此作态，不仅不妥，还迟早会引起八大宗不满。渡厄宗佛修向来是以慈悲博爱的形象面人，他总不一边宣扬众生平等，一边又逼着白不陨去送死，所以这等讨人厌的事就丢到了积极主动的闵家人身上。
闵家人不知道的是，这样做不得到渡厄宗的赏识重视，事后反倒有被“清理”掉，毕竟后世并无这一家族存在，至是不显赫、不被人所知的。
“说起这闵家，就不得不提一提千湖域钟家了。”
一名修士的话忽引得拂衣注意，她赶紧从己的思绪中抽离来，竖起耳朵听那人说起往事来。
“闵家原本就是钟家的家，数千年前，钟家刚刚起家，闵家人就已经跟随在身边服侍。后来隔了两代吧，钟家人感念这一家的忠诚陪伴，就把好些产业给他打理，这才从仆役成了掌柜管事。”
队伍中有几名修士都听说过此事，闻言纷纷点头附和，还不忘称赞钟家几句。另一些没听说过的都如拂衣一样，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还忍不住贬低闵家人几句。
“结果这闵家的人越长越歪，几百年前做掌柜的那人，带着全家一起偷了钟家好些灵石宝物，逃来之后就建家族开始发展。也是他运气好，钟家顾念往日旧情没追究，就是不许他踏千湖域而已。”
闵家偷盗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发家至宝，对于已经发迹的钟家来说其实不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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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不是还说我有在人族中挑拨的险恶用心嘛，怎一又成善之化身啦？我到底是恶还是善？弘妙大师到底是怎算命的？咳，你别瞪我，行行行你接着说。”
白不陨的调侃让青衣中年面上挂不住，沉默了好久才将心境恢复如常。
“大师此次推衍是为佛鬩双方、天大局，结果却得渡厄域已有极恶诞生，若不终止，天必将大乱甚至毁灭。而你，正是阻止这场大乱的一线生机。”
拂衣一直坐在角落里当个透明人，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这分明是要让白不陨进入那降神阵法，用己至纯至善的魂灵去阻止鬩神的诞生。
她心里腾地升起一怒意，凭什要让他家宗主去送死？八大宗和各大家族整天修炼是为看热闹的？
再联想到黑市上流传的消息，称广闻阁得到了完整的降神阵，多半够得解阵破阵方法，这肯定和这群来访者脱不开关系。
既然降神阵是渡厄宗推衍得，广闻阁就与此毫无关联，故意在外散播这种关键信息，将整个广闻阁架到高处不来，就是为了逼迫白不陨暗中前往渡厄域送死。
人族之间的恶战，要靠一个妖修献祭解决，这等没有脸面的事然无法宣之于。
他要的“结果”，是广闻阁联手宗族与另外三大阁，终于研究解阵之法阻止了降神阵进程，至于死掉的白不陨，多是在大家联手解阵时不幸“伤重牺牲”。
第553章 离城
迎客殿中一片沉默，拂衣在一阵气恼过后渐渐平静来，眼神扫过簇新的地面与摆设，想到了十万余年后这些细节亦无甚改变。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各大宗族都不会再阻止妖修加入己一方，甚至十分热情地邀请实力强大的靠妖修做客卿。妖修为修仙域的付会得到承认，他的善举会被尊崇，再无需被于算计的人族瞒。
惜现在是三千域初生阶段，人族有各道之间的争执，不欲再让妖修一方得占半点便宜，白泽这等至纯至善、备受尊崇的灵兽，暴露身份定会引得各方妖修动。
特别是知晓道修、佛修要逼着他前往必死之地献祭，愤怒的妖修或许会脆与鬩修一方联手，到时候乱子只会闹得更大，哪怕没有鬩神降临，域内生灵己也把己给玩死。
拂衣抬眼瞥向坐在上首的两名广闻阁长老，或许是因为平日有来往，与白不陨关系不差，他都是一副不愿支持这“邀请”的样子。
但广闻阁在各大宗族面前压根说不上话，哪怕再长进十万年，八大宗与一些势力庞大的家族仍是人族之首。渡厄宗正是繁盛时期，首座大师有所指示，然会有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前来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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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众人都是沉默以对，谁都懒得搭理他，中年见状不恼不怒，又似忽然想到什一般不经意地看向拂衣道：“你救了白道友一命，将他从方追杀中安全带回来，也算是他的引路人了吧？但愿你指引他走上正确的路。”
拂衣看他不惯，心中十分厌恶，忍不住嘴欠欠地应道：“没想到晚辈的作用如此之大，既然如此，我定会引白前辈走上进阶飞升大赚灵石的金光大道。”
青衣中年被她这小辈一怼，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争之利，以免失了身份，他冷哼一声瞪了拂衣一眼，身旁五人一起走向高空渐渐消失不见。
拂衣心里的种种复杂情绪缓和时，她才感觉中年对她说的话有些不寻常，一开始就开提让她留来，理由是让个金丹小辈来评判该不该，这实在站不住脚。
这等隐秘之事，他本不该多告诉任何一个人。
再想到刚刚半是暗示半是鼓励的话，拂衣总觉得中年对她有一种算计，只是不知道这算计从何而起。她左思右想一阵，忽然反应过来，若渡厄宗大师推衍白泽是解决阵法的关键，那会不会也推衍她这个异数？
按照她本心来看，是不会主动去推动事情的进程、或阻止某件事某个人，她这个世界发生的纠缠都很浅，只要激发幻象继续往发展即。
但现在事关他家宗主的性命，哪怕明知他是个幻象，以后还是会活得好好的，她也无法做到高高挂起。
所以她的存在就是不定数，有推动一切，也有毁了一切，渡厄宗首座大师的推衍术再妙，也绝无算得到她的心。
随心而动，就代表这件事存在很大变数，刚刚的青衣中年不知她对计划究竟起什作用，所以既不愿太客气，也不好太友善。
临走前的暗示，不过是想让她站在所有人族修士的角度去看待，让她推动白不陨入阵一事，做对大家都有利的选择。
“拂小友？”老妪一声轻唤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刚刚那位闵真人，你曾见过？”
拂衣摇了摇头，别说这闵真人，就算后世也没个值得一提的闵氏家族让她记住啊。
老妪目露疑惑，像是询问又像是言语地道：“那他刚刚的话是什意思？为什又非要留拂小友旁听？”
白不陨不管她是不是询问，直接开岔开话题道：“二位长老，我愿交长老令牌离开广闻阁，若二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离去，我必将感激在心。”
拂衣心一哂，还感激在心呢，这位宗主大人真是万万不肯说一句“必有重谢”，省得以后拿手的东西不够看吧？
广闻阁二人原本就没打算留他，之所以主动申请前来接见六名来访者，就是因为直觉来者不善，想为白不陨谋一条生路。
“首座长老那里我会如实禀告，你最好尽快离开灰星域，走得越远越好，隐姓埋名，不要轻易露头。”
老妪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中取一箱灵石，一簇阶超品火云珊瑚，以及一枚天煞令递给拂衣。
“虽不知你在此事中担当何种角色，但白不陨曾是广闻阁长老，救他归来的报酬不。”
拂衣接过灵石和火云珊瑚，从身上取一枚天煞令道：“城主给了一枚，就不必多要了。”她要带着香饽饽宗主远走高飞，以后都要避着广闻阁这些地方走，拿那多天煞令又有何用。
老妪点点头没有再劝，取两枚敛息易容的阶超品符宝递给二人，殷殷叮嘱道：“凌空而行必惊动内外元婴道友，从城门去看似危险，其实只要注意伪装，融入大量低阶修士中就不易被发现。”
拂衣与白不陨收起符宝，在殿内改变了灵息、变幻了容貌身形，再经两名长老反复观察、确定他身上没有疑之处才离开。
走广闻阁的时候，拂衣感觉到城主府方向传来两道神识，在她身上轻轻一扫就过，倒是扫到身旁白不陨时多停留了一阵。
她看上去七老八十，脸上皱纹横生，筑基初期的修为和矮小的个头一样不引人注目，而白不陨打死不肯牺牲形象，变作一名俏人、天真单纯的炼气圆满女，还颇为不要脸地喊了她一声阿婆。
第554章 赶路
拂衣被脸比城墙厚的白不陨拖着，一会进店一会逛摊，白不陨一看到亮晶晶的好东西，就要摆一副想买又舍不得买的样子与人讨价还价一阵，而后冲着拂衣眨眨无辜大眼睛，绵绵地喊一声“阿婆”。
拂衣气得心脉有一把火在烧，一开始还只咬牙切齿提醒他离开，最后干脆当真将他当作孙女吼了一顿，见城中灯火通明时，她一把拽住试图哭唧唧的白不陨朝城外走去。
打从离开广闻阁，“祖孙俩”就一直混迹在低阶修士中，除了偶尔有人多看几眼白不陨的漂亮脸蛋，就再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走宽阔的城门的瞬间，与白日一样明亮的灯火黯淡了一半，再往前走，黑夜就悄悄降临，白不陨一路跳得实，来到城郊才祭一柄破旧飞行法递给拂衣。“阿婆，我走吧！”
拂衣无声点了点头，她感觉到林中有好几道神识扫来，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将缺了的碗状飞行法缓缓变大，带着炼气小孙女跳上去时，那几道神识才终于收回，且并未有人阻止或跟随他离开。
为了不被人以秘术探听，拂衣不敢与白不陨传音，只在明面上用暗示的方式与他说话。
“世道越来越难了，这去哪历练才好？我连搭乘传送阵的灵石都没有了。”
“要不然就去南边看看吧？万一有什机缘呢！”
拂衣明白他是打算回无相宗躲一躲外面修士的迫，短时间内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好，就依你的吧。”
两人在夜空中飞行，像是一颗缓慢明亮的飞星，驶入第二天的晨光中时，迎面有一群身穿青蛇黑藤族服的修士凌空而来。
九名元婴修士走得气势汹汹，目不斜视，完全不隐藏身形气息，威压震得路过的修士胸腔闷痛。
拂衣见周遭有不筑基修士降法，似乎是受了轻伤不再飞行，她也赶紧捂着胸跟着降，故意落在了一群人数较多的队伍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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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家人越来越霸道了。”小队中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从他族中八人分别混成八大宗长老，这气焰，啧啧啧，日倍增啊！”
拂衣和白不陨坐在空地上，一边附和一边委婉打探更多，这些修士正因刚刚的事气恼，说起闵家人的坏话来完全不带留情面。
“说到底不还是暴发家族！原本是帮人家守店、做掌柜，后来拖家带偷了主家宝物，才来灰星域重新起家。这种底蕴，混成这样全靠运气，迟早有一天会还回去！”
“不是嘛，前些年还不见他如何挑，就这几年突然八个宗门长老，我看是气运走上巅峰，很快就要往坡路去咯！”
拂衣心道难怪姓闵的中年身为道修，还要替渡厄宗头露面做着得罪人的事，一众佛修也任他领头，完全没有不甘心的样子。原来他家有人在渡厄宗做长老，任是哪一域的佛寺，都不得不敬上几分。
不过以拂衣对八大宗门的了解，身为宗门长老的家族子弟，是绝不会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甚至有第二、第位都排不上。
一旦进宗门，就要以宗门的规矩为准则、为宗门的利益优先考虑、听从的也是宗门长辈的吩咐。否则进宗门的家族子弟那多，要是个个都以家族为先，那宗门何从立足？
岂不是身为长老、宗主，就该为宗前的家谋福利？那宗门岂不是成了私人谋利的武？
就连钟韵这等身，进了无相宗也是凡事以无相宗为先，规矩是不向外人道，她便一直瞒着家族，知到现在，钟家人都不知道她究竟进的是什宗。
闵家人如此作态，不仅不妥，还迟早会引起八大宗不满。渡厄宗佛修向来是以慈悲博爱的形象面人，他总不一边宣扬众生平等，一边又逼着白不陨去送死，所以这等讨人厌的事就丢到了积极主动的闵家人身上。
闵家人不知道的是，这样做不得到渡厄宗的赏识重视，事后反倒有被“清理”掉，毕竟后世并无这一家族存在，至是不显赫、不被人所知的。
“说起这闵家，就不得不提一提千湖域钟家了。”
一名修士的话忽引得拂衣注意，她赶紧从己的思绪中抽离来，竖起耳朵听那人说起往事来。
“闵家原本就是钟家的家，数千年前，钟家刚刚起家，闵家人就已经跟随在身边服侍。后来隔了两代吧，钟家人感念这一家的忠诚陪伴，就把好些产业给他打理，这才从仆役成了掌柜管事。”
队伍中有几名修士都听说过此事，闻言纷纷点头附和，还不忘称赞钟家几句。另一些没听说过的都如拂衣一样，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还忍不住贬低闵家人几句。
“结果这闵家的人越长越歪，几百年前做掌柜的那人，带着全家一起偷了钟家好些灵石宝物，逃来之后就建家族开始发展。也是他运气好，钟家顾念往日旧情没追究，就是不许他踏千湖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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