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早早起来,烧了一锅热粥。</p>
我在堂屋摆了早餐,请沈旭来吃。</p>
沈旭狐疑地望着我,大概不明白为何我昨夜还恨他入骨,今晨又对他如此殷勤。</p>
我翻个白眼:「爱吃不吃,你今日不吃,往后可就别想再吃我一顿饭。」</p>
沈旭终究坐了下来,喝起了粥。</p>
然后,便被我的蒙汗药放倒了。</p>
我朝他脸上啐了一口。</p>
如此渣男,还想吃姑奶奶的饭,去阴曹地府里吃去吧。</p>
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砸开了他书房的门。</p>
一通翻检,果然在墙上的暗格中找到了那幅孟菡的小像。</p>
左下角题词写着,挚爱菡菡。</p>
赫然便是沈旭的笔迹。</p>
时隔两世,再次见到这幅小像。</p>
我心中依旧觉得恶心。</p>
上一世的往事,跑马灯一样涌上心头。</p>
自从那次沈旭拒绝我后,我消沉了很长时间。</p>
但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女子。</p>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对我,但这总不是我想要的夫妻关系。</p>
纵使心如刀割,我还是提出,如果他不爱我,我可以与他和离。</p>
他看我半晌,将我头发别到脑后:「你怎么会这么想?」</p>
「我当然爱你。」</p>
「我不与你圆房,只是因为我修黄老之道,禁房中之事。但倘若你想,我自然愿意满足你。」</p>
那日,我们圆了房。</p>
整个过程,我只感到疼。</p>
他在床上,依旧清冷。</p>
完事之后,他说,他还有公务要忙,便逃跑一样离开。</p>
清冷的月色之下,我看他脚步匆匆地离开。</p>
心中只觉得荒芜。</p>
他在那种事情上,依旧冷淡。</p>
每个月只在固定的日子跟我行房。</p>
不久,我就怀孕了。</p>
再之后,我生了孩子。</p>
他再也没有碰过我。</p>
外人看上去,我们举案齐眉。</p>
但实际上,在家里,我们就像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行线。</p>
和我父亲预言的一样,他官越做越大。</p>
我们搬了家。</p>
家大了之后,我们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p>
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察出了不对。</p>
但孩子都有了,我想世间女子大抵都是如此。</p>
我只把他当孩子爹,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p>
我唯一对他不满的是,他对朝朝不上心。</p>
朝朝刚学会走路的时候。</p>
她在府中见到了沈旭,摇摇晃晃地想要沈旭抱她。</p>
走到半路跌倒,大哭起来。</p>
沈旭只在一旁皱眉看着,终是没有抱她。</p>
那天,我与沈旭大吵一架。</p>
他问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p>
「你要庇护,我娶了你,给你庇护。」</p>
「你要孩子,我便给你一个孩子。」</p>
「你要尊荣,我便给你挣来尊荣。」</p>
「你从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成为三品诰命夫人,走出去,人人都要高看你一眼。」</p>
「做人应该知足。」</p>
那一刻,我就像寒冬腊月的天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后跟。</p>
我原以为,沈旭即便不爱我,但对我总有几分尊重。</p>
可竟然,我在他心中,他给我的一切都只是施舍。</p>
我不想要这种施舍,再次提出和离。</p>
却在他的书房外,发现他对着一幅画像自渎。</p>
那一刻,说不清是恶心多,还是愤怒多。</p>
我踹开门,将那幅画抢在手里,想要跟他理论。</p>
却赫然发现,画中人竟然是皇后孟菡。</p>
我握着那幅小像,只觉天旋地转。</p>
很多过往困惑的事情也都有了答案。</p>
为何沈旭要娶我。</p>
为何娶了我又不碰我。</p>
以及为何皇后每次见我,都要磋磨我。</p>
我作为沈旭的夫人,年节朝贺之时,少不得要见皇后。</p>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之时,因为没有接住宫女递过来的赏赐,摔碎了一柄玉如意。</p>
皇后罚我在凤清殿前跪了三个时辰。</p>
最后还是沈旭求情,方将我放了出去。</p>
那一日,接我回府的马车上,我的腿肿如发面,又疼又委屈。</p>
沈旭却只是说,皇后脾气不好,但秉性至纯,让我不可对皇后心生怨怼。</p>
皇后脾气大,爱享乐,朝野上下非议很多。</p>
沈旭竟然觉得皇后秉性至纯?!</p>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便看见沈旭唇角微翘,看上去心情很好。</p>
但那笑容转瞬即逝,让我一度疑心只是错觉。</p>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不是错觉。</p>
沈旭是真的因为皇后罚我而开心。</p>
因为皇后罚了我,便是吃了他的醋。</p>
我何德何能,竟然成了他们用来传情的工具。</p>
我惊骇俱加,质问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如果被人发现,会连累全家死无葬身之地。</p>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我一眼:「既然知道,就闭上嘴。」</p>
我提出跟他和离,我要离开他这个疯子。</p>
他却说:「和离可以,你能走,朝朝却必须留下。」</p>
月光之下,他如玉的面庞,却像吃人的恶鬼。</p>
我终于明白,沈旭为什么要让我生下一个孩子。</p>
因为他需要一个人质。</p>
我有了孩子,便是交给他一个人质,即便知道他龌龊阴暗的秘密,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帮他隐瞒下去。</p>
想来上一世,他和孟菡从没有将我当做一个人来看待。</p>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只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蝼蚁。</p>
甚至我能被选中,陪他们演这出爱情传奇,已经是我三生有幸。</p>
其实,我已经认命了。</p>
只要朝朝好好的。</p>
可他们万不该连朝朝都不放过。</p>
想到朝朝,我心如刀绞。</p>
我的孩子,人生太苦,这辈子阿娘不能再不负责任地将你带到这世上来。</p>
但是辜负你的人,阿娘也会一个一个送他们进地狱。</p>
我在堂屋摆了早餐,请沈旭来吃。</p>
沈旭狐疑地望着我,大概不明白为何我昨夜还恨他入骨,今晨又对他如此殷勤。</p>
我翻个白眼:「爱吃不吃,你今日不吃,往后可就别想再吃我一顿饭。」</p>
沈旭终究坐了下来,喝起了粥。</p>
然后,便被我的蒙汗药放倒了。</p>
我朝他脸上啐了一口。</p>
如此渣男,还想吃姑奶奶的饭,去阴曹地府里吃去吧。</p>
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砸开了他书房的门。</p>
一通翻检,果然在墙上的暗格中找到了那幅孟菡的小像。</p>
左下角题词写着,挚爱菡菡。</p>
赫然便是沈旭的笔迹。</p>
时隔两世,再次见到这幅小像。</p>
我心中依旧觉得恶心。</p>
上一世的往事,跑马灯一样涌上心头。</p>
自从那次沈旭拒绝我后,我消沉了很长时间。</p>
但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女子。</p>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对我,但这总不是我想要的夫妻关系。</p>
纵使心如刀割,我还是提出,如果他不爱我,我可以与他和离。</p>
他看我半晌,将我头发别到脑后:「你怎么会这么想?」</p>
「我当然爱你。」</p>
「我不与你圆房,只是因为我修黄老之道,禁房中之事。但倘若你想,我自然愿意满足你。」</p>
那日,我们圆了房。</p>
整个过程,我只感到疼。</p>
他在床上,依旧清冷。</p>
完事之后,他说,他还有公务要忙,便逃跑一样离开。</p>
清冷的月色之下,我看他脚步匆匆地离开。</p>
心中只觉得荒芜。</p>
他在那种事情上,依旧冷淡。</p>
每个月只在固定的日子跟我行房。</p>
不久,我就怀孕了。</p>
再之后,我生了孩子。</p>
他再也没有碰过我。</p>
外人看上去,我们举案齐眉。</p>
但实际上,在家里,我们就像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行线。</p>
和我父亲预言的一样,他官越做越大。</p>
我们搬了家。</p>
家大了之后,我们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p>
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察出了不对。</p>
但孩子都有了,我想世间女子大抵都是如此。</p>
我只把他当孩子爹,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p>
我唯一对他不满的是,他对朝朝不上心。</p>
朝朝刚学会走路的时候。</p>
她在府中见到了沈旭,摇摇晃晃地想要沈旭抱她。</p>
走到半路跌倒,大哭起来。</p>
沈旭只在一旁皱眉看着,终是没有抱她。</p>
那天,我与沈旭大吵一架。</p>
他问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p>
「你要庇护,我娶了你,给你庇护。」</p>
「你要孩子,我便给你一个孩子。」</p>
「你要尊荣,我便给你挣来尊荣。」</p>
「你从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成为三品诰命夫人,走出去,人人都要高看你一眼。」</p>
「做人应该知足。」</p>
那一刻,我就像寒冬腊月的天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后跟。</p>
我原以为,沈旭即便不爱我,但对我总有几分尊重。</p>
可竟然,我在他心中,他给我的一切都只是施舍。</p>
我不想要这种施舍,再次提出和离。</p>
却在他的书房外,发现他对着一幅画像自渎。</p>
那一刻,说不清是恶心多,还是愤怒多。</p>
我踹开门,将那幅画抢在手里,想要跟他理论。</p>
却赫然发现,画中人竟然是皇后孟菡。</p>
我握着那幅小像,只觉天旋地转。</p>
很多过往困惑的事情也都有了答案。</p>
为何沈旭要娶我。</p>
为何娶了我又不碰我。</p>
以及为何皇后每次见我,都要磋磨我。</p>
我作为沈旭的夫人,年节朝贺之时,少不得要见皇后。</p>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之时,因为没有接住宫女递过来的赏赐,摔碎了一柄玉如意。</p>
皇后罚我在凤清殿前跪了三个时辰。</p>
最后还是沈旭求情,方将我放了出去。</p>
那一日,接我回府的马车上,我的腿肿如发面,又疼又委屈。</p>
沈旭却只是说,皇后脾气不好,但秉性至纯,让我不可对皇后心生怨怼。</p>
皇后脾气大,爱享乐,朝野上下非议很多。</p>
沈旭竟然觉得皇后秉性至纯?!</p>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便看见沈旭唇角微翘,看上去心情很好。</p>
但那笑容转瞬即逝,让我一度疑心只是错觉。</p>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不是错觉。</p>
沈旭是真的因为皇后罚我而开心。</p>
因为皇后罚了我,便是吃了他的醋。</p>
我何德何能,竟然成了他们用来传情的工具。</p>
我惊骇俱加,质问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如果被人发现,会连累全家死无葬身之地。</p>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我一眼:「既然知道,就闭上嘴。」</p>
我提出跟他和离,我要离开他这个疯子。</p>
他却说:「和离可以,你能走,朝朝却必须留下。」</p>
月光之下,他如玉的面庞,却像吃人的恶鬼。</p>
我终于明白,沈旭为什么要让我生下一个孩子。</p>
因为他需要一个人质。</p>
我有了孩子,便是交给他一个人质,即便知道他龌龊阴暗的秘密,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帮他隐瞒下去。</p>
想来上一世,他和孟菡从没有将我当做一个人来看待。</p>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只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蝼蚁。</p>
甚至我能被选中,陪他们演这出爱情传奇,已经是我三生有幸。</p>
其实,我已经认命了。</p>
只要朝朝好好的。</p>
可他们万不该连朝朝都不放过。</p>
想到朝朝,我心如刀绞。</p>
我的孩子,人生太苦,这辈子阿娘不能再不负责任地将你带到这世上来。</p>
但是辜负你的人,阿娘也会一个一个送他们进地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