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一天，江淮在电话那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清楚。</p>
反复念着：「姐姐，我好想你。」</p>
我沉默半天，说「你知道吗，你现在哭成这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p>
他的哭声一下停住了。</p>
我顿了顿，继续补齐「甚至还觉得烦。」</p>
01</p>
江淮好像愣住了，低低地抽泣着，声音破碎。</p>
「姐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p>
我叹口气，揉着被吵醒后直突突的太阳穴。</p>
恋爱后，江淮不喜欢叫我姐姐，平时只桑宁，桑宁的叫。</p>
他觉得这样就能弥补我们之间差六岁的鸿沟。</p>
只有在犯了错事时，才会委屈地撇着嘴，「姐姐」「姐姐」地钻进我的怀里，祈求我的原谅。</p>
而我对他这幅样子，毫无抵抗之力。</p>
他知道，我会心软。</p>
可这一次，我只淡淡地说。</p>
「江淮，如果你不愿意财产平分，我可以只拿走我的那一份。」</p>
江淮的语气有些急了。</p>
「姐姐，我不想离婚。我不想和你分开，以前是我太幼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p>
我很无奈，轻飘飘地说出。</p>
「江淮，你别侮辱幼稚这个词了。」</p>
对面的呼吸都停滞了，我仿佛能想象到江淮惨白的脸和颤抖的唇。</p>
半晌，他崩溃地哀求道。</p>
「那......你能不能别和我的小叔叔在一起？他不是个好人。」</p>
我轻笑了一声，这让对面的江淮更加慌张。</p>
「江南川不是好人，难道你就是了吗？」</p>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p>
我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p>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了困意。</p>
抬手摸上脸，却发现湿润一片。</p>
原来，哪怕麻木了，但心还是疼的。</p>
02</p>
我和江淮是六年前认识的。</p>
那年，我二十四，他十八。</p>
我去巡视手底下的火锅店，江淮在我店里做服务员，被领班刁难。</p>
少年人，年轻气傲，没两句话，就把领班按在地上打，闹进了警局。</p>
江淮的父母来不了，清瘦的脸上还带着伤，无措地坐在哪，被领班的家属指着鼻子骂没教养。</p>
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我忽然心软了，替他解了围，付清了赔偿。</p>
事后，我知道了缘由，领班扯断了江淮妈妈亲手做给他的珠串，还推脱责任，江淮气不过才打他的。</p>
我解雇了领班，鬼迷心窍地从店里找回了珠子重新串好还给了江淮。</p>
我还记得，他收到时，委屈地掉眼泪，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真诚地说。</p>
「姐姐，我请你吃饭吧。」</p>
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好。」</p>
一来二去，我和江淮熟了起来。</p>
他上大二时，捧了束花，来向我表白。</p>
我笑断了腰，教育他恋爱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不能随便向人表白。</p>
江淮却涨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p>
下一秒，摁住我的后脑勺，凶狠又霸道地吻我的唇。</p>
「桑宁，我是认真的。」</p>
「我已经成年了，我能认清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p>
「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弟，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p>
说到最后，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染上一丝哀求。</p>
我慌了神，躲起来一连半个月都不敢见他。</p>
直到那天，店员告诉我，江淮生病了。</p>
我紧张地连鞋都没穿，就飞奔到医院。</p>
江淮望向我时，狡黠又骄傲地勾起笑。</p>
「桑宁，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p>
我和小我六岁的江淮，恋爱了。</p>
我一向谨慎冷静，做事思前想后。</p>
可他只站在哪，就能让我乱了阵脚。</p>
江淮一毕业，就要和我领证。</p>
家里人不同意，他爸打断了他一条腿，还关了他禁闭。</p>
可江淮一瘸一拐，面色惨白地拿着户口本，出现在我面前，郑重地牵起我的手，说。</p>
「走，我们去领证。」</p>
那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p>
江淮扣住我的手，在我耳边发誓。</p>
「桑宁，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p>
那时候，是真的相爱。</p>
不知道永远的期限有多长。</p>
03</p>
第二天，我处理好工作，去了民政局。</p>
江淮来晚了两小时。</p>
他脸色憔悴，宿醉的酒气掺着香水味，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角，拘谨地说。</p>
「我不是喝醉睡过头了，身份证找不到了。」</p>
我点点头，沉默着推门进去。</p>
江淮有些失落，眼睛里小心翼翼的光瞬间灭了。</p>
他的肠胃不好，我费了好多功夫，才把他的胃养好。</p>
我知道，他在期待，我能像以前一样，板着脸教训他喝多了酒。</p>
可我没说，因为，会有人替我说。</p>
到我们时，工作人员劝了我们三四次。</p>
每一次，江淮的眸子都会亮。</p>
我心尖泛疼，却直说，「阿姨，您不用问了，是我耽误他了。婚，是一定要离的。」</p>
工作人员叹口气，随即皱着眉头说，没有结婚证办不了。</p>
江淮愣了愣，窃喜地勾起唇角。</p>
我才想起，当时，他撕了他的结婚证，抱着我说永远都不会离婚。</p>
工作人员要下班了，她告诉我们明天再来。</p>
我有些烦躁，因为明天我要赶飞机去外地出差。</p>
偏偏，外头还下起了雨。</p>
我看着包里的伞，下意识递给江淮。</p>
「江淮......」</p>
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到面前，车窗划下，露出方梨明媚的脸。</p>
方梨，江淮的小青梅，江家给江淮千挑万选的联姻对象。</p>
我默默地把伞调转方向，打算离开，却听到方梨清脆的声音。</p>
「阿淮，你和那个卖火锅的捞女离了没？」</p>
我脚步一顿，雨声哗哗，模糊了江淮的回答。</p>
黑色迈巴赫驶到我面前，江南川西装革履，撑着伞护在我面前，戏谑地问。</p>
「宁宁，你和我那个没本事的侄子离了没？」</p>
04</p>
我吞下咽喉的苦涩，摇了摇头。</p>
江淮气冲冲地闯过来，眼睛猩红。</p>
「江南川，我拿你当叔叔你竟然撬我墙角！你要不要脸！」</p>
他吊儿郎当地拦住江淮砸来的拳，高大的身形把我彻底遮住。</p>
此刻，我倒无比感激他，能让我躲在背后，悄悄地哭泣。</p>
「江淮，是你自己把宁宁推向我怀里的，可不怪我。」</p>
我扯了扯江南川的衣角，示意让他别说了。</p>
江南川白了江淮一眼，护着我上了车。</p>
临走时，我透过车窗看到五官扭曲成一团，愤怒到极致的江淮。</p>
车子平稳行驶，我平复好心情，才发现如今的境地十分尴尬。</p>
我和江南川的关系，有些复杂。</p>
第一次见他时，是结婚后，江家终于答应让我进家门。</p>
我见到江家富丽堂皇的别墅时，惊呆了眼。</p>
我一直以为江淮家庭背景很普通，没想到，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哥。</p>
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我和江淮之间不止有年龄的鸿沟。</p>
江母看似温柔，但每句话都能精确地插在我心窝子上。</p>
江淮神经大条，没有听出来。</p>
反而是从楼上下来的江南川，隐晦地替我回击了几句。</p>
他是江老爷子最小的养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江老爷子对他很宠爱。</p>
餐桌上，全是海鲜，而我无从下手，因为我对海鲜过敏。</p>
看着江母玩笑的目光，我知道了她在给我下马威。</p>
江南川一直盯着我，他发现了我的为难，手指轻扣桌子，带着上位者的威严。</p>
「我不喜欢这些菜，刘妈，重做一些。」</p>
后来，他喝多了，倒在我的颈窝里，唇贴着我的锁骨。</p>
他见我失意，声音蛊惑，「江淮能和方梨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试试我？宁宁，我一定比江淮厉害。」</p>
我瞟向江南川，他正认真地开着车。</p>
握着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起码有二十厘米。</p>
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喉结凸出，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p>
而那句「我一定比江淮厉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p>
我不自在地调整位置，等到车子停下时，逃一样地离开了。</p>
05</p>
家门口，有一个纸箱。</p>
里面杂乱地放着我的东西，像随意丢弃的垃圾。</p>
我看了看，是我住在江家老宅时留下的东西。</p>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江母的手笔。</p>
结婚后，江家所有长辈都不喜欢我。</p>
我的出身不好，我刚出生，我爸就出车祸去世了。</p>
母亲对我非打即骂，怨我害死了我爸。</p>
我十七岁那年就辍学了，为了养活得了癌的我妈，我什么都干过。</p>
十八岁，我凑不够医药费，寒冷的冬天，我妈被赶出医院，死了。</p>
我无依无靠，作为一个小人物，一步一步能爬到有好几家火锅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p>
我想过退缩，在无数次做低伏小，卑微讨好时，我都在心里骂我自己为什么这么贱。</p>
但江淮紧紧握住我的手，面临哪些嘲讽我的长辈时，一直都站在我身边，坚定地说。</p>
「桑宁，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们能对她尊重些。」</p>
我就舍不得丢下他，像一个逃兵一样离开了。</p>
直到，江母以死相逼，住了院。</p>
她的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影，放到我身上，笑着说。</p>
「好孩子，你愿意照顾我吗？」</p>
我受宠若惊，还以为她终于认可我了，连夜按她的心愿搬进了老宅，贴身照顾她。</p>
江淮开始接受公司里的产业，慢慢忙了起来。</p>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走向了正轨。</p>
没想到，我和江淮彻底背离。</p>
06</p>
我飞往景城，打算在哪里重新开一家火锅店。</p>
处理好工作，我去体验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酒吧。</p>
我喝不了酒，只点了杯果汁，静静地看着人们狂欢。</p>
江淮很喜欢在酒吧玩，他说，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娱乐项目。</p>
他邀请了我很多次，我都不想去，他会嘟囔着嘴抱怨我太过古板无趣。</p>
我捂住耳朵，喝了一口果汁，怎么也不觉得好玩。</p>
相爱时，我们都不在意。</p>
可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有太多无法磨合的不同。</p>
不远处，有两三个男人嬉笑着冲我走了过来。</p>
我不安地后退，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们堵住。</p>
「美女，一起喝一杯吧？」</p>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后，说话的男人是个光头，从桌上拿起我的果汁递给我。</p>
我警惕地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正打算朝他脸上喷，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p>
「滚！」</p>
是江南川的声音。</p>
我愣了愣，听着几个男人们慌乱地跑远。</p>
江南川放下手里提着的蛋糕，捧住我的脸，担心地左看右看。</p>
「桑宁，你没事吧？」</p>
我推开他，故作镇静地抿了口果汁，但声音在颤。</p>
「我......我当然没事了。」</p>
江南川放心地吐出一口浊气，着急地问我为什么要跑这里来。</p>
我却脑子发昏，身体一阵一阵燥热，不自觉地嘤咛。</p>
江南川慌了，摇着我，不停问我怎么了。</p>
他的手，好凉快......</p>
我舔了舔唇，握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p>
江南川眼神晦暗，喉结滚动。</p>
「桑宁，你认真的？」</p>
我蹭着他的手心，又热又无力，像要化了一样。</p>
昏沉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几个男人在我的果汁里下了药。</p>
江南川放开手，扣住我的脑袋，食指点在柔软的唇上，声音宛如恶魔低语。</p>
「宁宁，蹭这里。」</p>
反复念着：「姐姐，我好想你。」</p>
我沉默半天，说「你知道吗，你现在哭成这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p>
他的哭声一下停住了。</p>
我顿了顿，继续补齐「甚至还觉得烦。」</p>
01</p>
江淮好像愣住了，低低地抽泣着，声音破碎。</p>
「姐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p>
我叹口气，揉着被吵醒后直突突的太阳穴。</p>
恋爱后，江淮不喜欢叫我姐姐，平时只桑宁，桑宁的叫。</p>
他觉得这样就能弥补我们之间差六岁的鸿沟。</p>
只有在犯了错事时，才会委屈地撇着嘴，「姐姐」「姐姐」地钻进我的怀里，祈求我的原谅。</p>
而我对他这幅样子，毫无抵抗之力。</p>
他知道，我会心软。</p>
可这一次，我只淡淡地说。</p>
「江淮，如果你不愿意财产平分，我可以只拿走我的那一份。」</p>
江淮的语气有些急了。</p>
「姐姐，我不想离婚。我不想和你分开，以前是我太幼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p>
我很无奈，轻飘飘地说出。</p>
「江淮，你别侮辱幼稚这个词了。」</p>
对面的呼吸都停滞了，我仿佛能想象到江淮惨白的脸和颤抖的唇。</p>
半晌，他崩溃地哀求道。</p>
「那......你能不能别和我的小叔叔在一起？他不是个好人。」</p>
我轻笑了一声，这让对面的江淮更加慌张。</p>
「江南川不是好人，难道你就是了吗？」</p>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p>
我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p>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了困意。</p>
抬手摸上脸，却发现湿润一片。</p>
原来，哪怕麻木了，但心还是疼的。</p>
02</p>
我和江淮是六年前认识的。</p>
那年，我二十四，他十八。</p>
我去巡视手底下的火锅店，江淮在我店里做服务员，被领班刁难。</p>
少年人，年轻气傲，没两句话，就把领班按在地上打，闹进了警局。</p>
江淮的父母来不了，清瘦的脸上还带着伤，无措地坐在哪，被领班的家属指着鼻子骂没教养。</p>
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我忽然心软了，替他解了围，付清了赔偿。</p>
事后，我知道了缘由，领班扯断了江淮妈妈亲手做给他的珠串，还推脱责任，江淮气不过才打他的。</p>
我解雇了领班，鬼迷心窍地从店里找回了珠子重新串好还给了江淮。</p>
我还记得，他收到时，委屈地掉眼泪，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真诚地说。</p>
「姐姐，我请你吃饭吧。」</p>
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好。」</p>
一来二去，我和江淮熟了起来。</p>
他上大二时，捧了束花，来向我表白。</p>
我笑断了腰，教育他恋爱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不能随便向人表白。</p>
江淮却涨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p>
下一秒，摁住我的后脑勺，凶狠又霸道地吻我的唇。</p>
「桑宁，我是认真的。」</p>
「我已经成年了，我能认清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p>
「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弟，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p>
说到最后，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染上一丝哀求。</p>
我慌了神，躲起来一连半个月都不敢见他。</p>
直到那天，店员告诉我，江淮生病了。</p>
我紧张地连鞋都没穿，就飞奔到医院。</p>
江淮望向我时，狡黠又骄傲地勾起笑。</p>
「桑宁，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p>
我和小我六岁的江淮，恋爱了。</p>
我一向谨慎冷静，做事思前想后。</p>
可他只站在哪，就能让我乱了阵脚。</p>
江淮一毕业，就要和我领证。</p>
家里人不同意，他爸打断了他一条腿，还关了他禁闭。</p>
可江淮一瘸一拐，面色惨白地拿着户口本，出现在我面前，郑重地牵起我的手，说。</p>
「走，我们去领证。」</p>
那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p>
江淮扣住我的手，在我耳边发誓。</p>
「桑宁，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p>
那时候，是真的相爱。</p>
不知道永远的期限有多长。</p>
03</p>
第二天，我处理好工作，去了民政局。</p>
江淮来晚了两小时。</p>
他脸色憔悴，宿醉的酒气掺着香水味，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角，拘谨地说。</p>
「我不是喝醉睡过头了，身份证找不到了。」</p>
我点点头，沉默着推门进去。</p>
江淮有些失落，眼睛里小心翼翼的光瞬间灭了。</p>
他的肠胃不好，我费了好多功夫，才把他的胃养好。</p>
我知道，他在期待，我能像以前一样，板着脸教训他喝多了酒。</p>
可我没说，因为，会有人替我说。</p>
到我们时，工作人员劝了我们三四次。</p>
每一次，江淮的眸子都会亮。</p>
我心尖泛疼，却直说，「阿姨，您不用问了，是我耽误他了。婚，是一定要离的。」</p>
工作人员叹口气，随即皱着眉头说，没有结婚证办不了。</p>
江淮愣了愣，窃喜地勾起唇角。</p>
我才想起，当时，他撕了他的结婚证，抱着我说永远都不会离婚。</p>
工作人员要下班了，她告诉我们明天再来。</p>
我有些烦躁，因为明天我要赶飞机去外地出差。</p>
偏偏，外头还下起了雨。</p>
我看着包里的伞，下意识递给江淮。</p>
「江淮......」</p>
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到面前，车窗划下，露出方梨明媚的脸。</p>
方梨，江淮的小青梅，江家给江淮千挑万选的联姻对象。</p>
我默默地把伞调转方向，打算离开，却听到方梨清脆的声音。</p>
「阿淮，你和那个卖火锅的捞女离了没？」</p>
我脚步一顿，雨声哗哗，模糊了江淮的回答。</p>
黑色迈巴赫驶到我面前，江南川西装革履，撑着伞护在我面前，戏谑地问。</p>
「宁宁，你和我那个没本事的侄子离了没？」</p>
04</p>
我吞下咽喉的苦涩，摇了摇头。</p>
江淮气冲冲地闯过来，眼睛猩红。</p>
「江南川，我拿你当叔叔你竟然撬我墙角！你要不要脸！」</p>
他吊儿郎当地拦住江淮砸来的拳，高大的身形把我彻底遮住。</p>
此刻，我倒无比感激他，能让我躲在背后，悄悄地哭泣。</p>
「江淮，是你自己把宁宁推向我怀里的，可不怪我。」</p>
我扯了扯江南川的衣角，示意让他别说了。</p>
江南川白了江淮一眼，护着我上了车。</p>
临走时，我透过车窗看到五官扭曲成一团，愤怒到极致的江淮。</p>
车子平稳行驶，我平复好心情，才发现如今的境地十分尴尬。</p>
我和江南川的关系，有些复杂。</p>
第一次见他时，是结婚后，江家终于答应让我进家门。</p>
我见到江家富丽堂皇的别墅时，惊呆了眼。</p>
我一直以为江淮家庭背景很普通，没想到，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哥。</p>
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我和江淮之间不止有年龄的鸿沟。</p>
江母看似温柔，但每句话都能精确地插在我心窝子上。</p>
江淮神经大条，没有听出来。</p>
反而是从楼上下来的江南川，隐晦地替我回击了几句。</p>
他是江老爷子最小的养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江老爷子对他很宠爱。</p>
餐桌上，全是海鲜，而我无从下手，因为我对海鲜过敏。</p>
看着江母玩笑的目光，我知道了她在给我下马威。</p>
江南川一直盯着我，他发现了我的为难，手指轻扣桌子，带着上位者的威严。</p>
「我不喜欢这些菜，刘妈，重做一些。」</p>
后来，他喝多了，倒在我的颈窝里，唇贴着我的锁骨。</p>
他见我失意，声音蛊惑，「江淮能和方梨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试试我？宁宁，我一定比江淮厉害。」</p>
我瞟向江南川，他正认真地开着车。</p>
握着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起码有二十厘米。</p>
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喉结凸出，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p>
而那句「我一定比江淮厉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p>
我不自在地调整位置，等到车子停下时，逃一样地离开了。</p>
05</p>
家门口，有一个纸箱。</p>
里面杂乱地放着我的东西，像随意丢弃的垃圾。</p>
我看了看，是我住在江家老宅时留下的东西。</p>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江母的手笔。</p>
结婚后，江家所有长辈都不喜欢我。</p>
我的出身不好，我刚出生，我爸就出车祸去世了。</p>
母亲对我非打即骂，怨我害死了我爸。</p>
我十七岁那年就辍学了，为了养活得了癌的我妈，我什么都干过。</p>
十八岁，我凑不够医药费，寒冷的冬天，我妈被赶出医院，死了。</p>
我无依无靠，作为一个小人物，一步一步能爬到有好几家火锅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p>
我想过退缩，在无数次做低伏小，卑微讨好时，我都在心里骂我自己为什么这么贱。</p>
但江淮紧紧握住我的手，面临哪些嘲讽我的长辈时，一直都站在我身边，坚定地说。</p>
「桑宁，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们能对她尊重些。」</p>
我就舍不得丢下他，像一个逃兵一样离开了。</p>
直到，江母以死相逼，住了院。</p>
她的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影，放到我身上，笑着说。</p>
「好孩子，你愿意照顾我吗？」</p>
我受宠若惊，还以为她终于认可我了，连夜按她的心愿搬进了老宅，贴身照顾她。</p>
江淮开始接受公司里的产业，慢慢忙了起来。</p>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走向了正轨。</p>
没想到，我和江淮彻底背离。</p>
06</p>
我飞往景城，打算在哪里重新开一家火锅店。</p>
处理好工作，我去体验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酒吧。</p>
我喝不了酒，只点了杯果汁，静静地看着人们狂欢。</p>
江淮很喜欢在酒吧玩，他说，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娱乐项目。</p>
他邀请了我很多次，我都不想去，他会嘟囔着嘴抱怨我太过古板无趣。</p>
我捂住耳朵，喝了一口果汁，怎么也不觉得好玩。</p>
相爱时，我们都不在意。</p>
可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有太多无法磨合的不同。</p>
不远处，有两三个男人嬉笑着冲我走了过来。</p>
我不安地后退，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们堵住。</p>
「美女，一起喝一杯吧？」</p>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后，说话的男人是个光头，从桌上拿起我的果汁递给我。</p>
我警惕地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正打算朝他脸上喷，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p>
「滚！」</p>
是江南川的声音。</p>
我愣了愣，听着几个男人们慌乱地跑远。</p>
江南川放下手里提着的蛋糕，捧住我的脸，担心地左看右看。</p>
「桑宁，你没事吧？」</p>
我推开他，故作镇静地抿了口果汁，但声音在颤。</p>
「我......我当然没事了。」</p>
江南川放心地吐出一口浊气，着急地问我为什么要跑这里来。</p>
我却脑子发昏，身体一阵一阵燥热，不自觉地嘤咛。</p>
江南川慌了，摇着我，不停问我怎么了。</p>
他的手，好凉快......</p>
我舔了舔唇，握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p>
江南川眼神晦暗，喉结滚动。</p>
「桑宁，你认真的？」</p>
我蹭着他的手心，又热又无力，像要化了一样。</p>
昏沉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几个男人在我的果汁里下了药。</p>
江南川放开手，扣住我的脑袋，食指点在柔软的唇上，声音宛如恶魔低语。</p>
「宁宁，蹭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