ҳ > ƻ > 豢养水仙
    “爹,开门!我是芳芳!我回来了!”</p>

    门吱呀一声响了,开门的却不是父亲。</p>

    隔壁的瘸腿老寡妇刘婆子从她家门口探出了头,见到是我,她激动得顾不得拿起拐杖,一瘸一拐走了过来。</p>

    “芳啊!你可算回来了,你那苦命的爹啊……”</p>

    一瞬间,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疼到无法呼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被撕裂,碎成了几瓣儿,再也无法拼凑在一起。</p>

    我无力地跌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呼啸的冷风夹杂着冷冽的雪花,刮得我脸颊生疼,面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一眼望去,满目黑白。</p>

    “芳芳,爹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安健康,无病无灾。”</p>

    “爹这一辈子,没本事,但爹不会拖累你,不用念着我,你放心走吧!”</p>

    耳边是两年前我临走时,昏暗潮湿的屋子里,父亲的喃喃话语。那时我一心只想闯荡,未曾注意到父亲语气中的决绝悲痛。</p>

    如今想来,阴阳两隔,已是后悔莫及。</p>

    【林泱泱】</p>

    越长大,我就越沉默,不怎么喜欢说话,后来去上学了,越觉得和同龄人说话没什么意思。</p>

    许是戏曲和书法练多了,我说话用词总带着些古人的语调,气质也总是与众不同,像一株风中摇曳飘零的水仙花。</p>

    妈妈看着我,越来越满意。她说,肯定有人喜欢我这一挂的。</p>

    我上学晚,上小学的时候比同学们都大了一岁多。女生们成群结队地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地一起跳皮筋、踢毽子的时候,我沉默地坐在班里写字看书,和她们总玩不到一起。</p>

    上初中时,班里的女生还是三五成群的小团体,我融不进去。我只和同桌梁月待在一起,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有她不嫌我孤僻。</p>

    妈妈对我的学习没什么要求,我的上学生涯也过得异常安稳平静。</p>

    直到初二那年,妈妈来班里开家长会,打破了这份平静,一下子让我成为众矢之的。</p>

    依稀记得那天十分燥热,头顶的风扇卖力地转动着。班里异常喧闹,班主任在讲台上维持秩序。画着精致妆容的妈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在同学家长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岁月似乎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p>

    初中生最好面子,我也不例外。看到同学们羡慕的眼神,我心中有些骄傲,得意地朝妈妈挥了挥手。</p>

    但下一秒,妈妈愣愣地站在我的课桌前,看着同桌梁月肥头大耳的爸爸,良久没有反应。</p>

    “芳……芳芳,好巧啊,你也来开家长会。”</p>

    妈妈缓过神来,尴尬地对着梁爸爸笑了笑。我懂事地拉开凳子,将位置让给了妈妈,随即来到后排和同学们一起站着。</p>

    我看到妈妈一动不动的背影,她坐得很是端正。但我没看到的是,妈妈的脸色苍白,额头细密的汗珠打湿了她的头发。</p>

    家长会结束,我看到肥头大耳的梁叔叔侧着身子,对着妈妈说了些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妈妈就已经踉跄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p>

    从那以后,我唯一的朋友、我的同桌梁月,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与之而来的,是班级里有关我和我妈妈的闲言碎语。</p>

    “听说林泱泱她妈妈很脏诶……”</p>

    “我听月月说,她妈还下过海呢,真不要脸。”</p>

    “对对对,我爸在公安局的时候,还扫黄过她妈呢,叫什么芳……”</p>

    我站在教室门外,听着同学们的对话,攥成拳头的手中满是汗水。我想冲进去解释,可是谁会在乎呢,谁会相信呢。</p>

    几句谣言,几张不明真相的嘴,足够毁掉一个我的人生,足够压得我无法抬头,无法挺直腰杆做人。</p>

    后来,关于妈妈的谣言愈演愈烈,最后甚至演变成我也是个不知廉耻、爱勾三搭四的女孩。</p>

    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这些污点像被洒在衣服上的墨迹,再怎么清洗,还是会留下痕迹。</p>

    我在手腕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看着暗红色的血液慢慢往外渗出,染红了我洁白的校服,我赤着脚来到妈妈面前。</p>

    “妈妈,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说你,你真的是那种女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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